第(1/3)页 众人分工明确,效率极高。伤员集中照料,重要证物封存,尸体被逐一清点运走。玄镜台和天演阁还在讨论那诡物们的去处,但与即将启程去衍州城的他们却是一时无关了。 一晚激战过去,大家都需要休息。 得不到休息的那些人还在看信件。 萧公子身在栖风心在临江,有得是事情要他过目。他翻过最后一封,眼神稍凝。 纪溱——当然是那位真正的纪明月——她的尸身找到了。在自衍州南下的既定线路上,离始发地竟然才几十里,显然她才离开衍州城没多久就出事了。 无相行事虽然诡秘,但如此仓促地李代桃僵,不像是早有预谋。 只是谋划也好、棋子也罢,如今全部成空。纪小姐香消玉殒,这婚约自然也就作废了。 他一抬眼,就见“纪明月”正一身素色衣裙站在不远处,不禁愣了下。 萧承钰才倏而反应过来,为什么“纪小姐”惯于垂着眼,微低下头。纪溱的脸上嵌着一双属于任映真的眼睛,他看多了对方坐在轮椅上的样子,不想对方站起来后身量竟与自己相仿,甚至可能还略高一些。 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擦去了脑海里那总是需要他去俯视的柔弱姿态。 此刻并无外人在场,对方虽然同样难掩疲惫,但肩背挺直,脖颈修长,自有其人一种沉淀下来的气度。 “在想什么?”任映真冷不丁问道。 萧承钰笑了笑:“在想你学东西倒是挺快的。” 任映真追着他的目光,抬手抚了下脑后:“见多了自然就会。” 他指的是发髻。春鹂秋雁一睡不起,要让萧承钰再派丫鬟倒是不难,只他嫌麻烦,不如自己动手。扮了这么久的“纪明月”,未嫁女子最常用的几种发髻他早已看熟,虽不如秋雁手艺精巧,绾个整齐的单螺髻倒也足够应付。这下少了几分刻意伪装的柔弱,倒是显得清爽不少。 流转的晨光不经意间映亮“纪小姐”耳垂那一点红,血珠般在碎发里一闪而过。 那红色竟晃得萧承钰恍惚了半息。他定了定神,开口道:“衍州城那边一切都已安排妥当。” 人生在世,难得糊涂。萧公子自觉,大概是他难得起了惜才之心吧——剑术超绝之辈遭此大难,心性坚韧,脑袋聪明,做事干净,实在令人印象深刻。 萧承钰所说的安排自然不仅仅指落脚地。通珍记那边他已同纪家二老通过气,他们已经知道女儿真正的遭遇,痛失爱女之余,为着通珍记大局和查清真相,他们选择配合,将以客人之礼相待,假装一切如常。 至于真正的纪溱殒命一事,总会清算的。 萧承钰重整队伍,林序秋和贺西棠决定到此为止,不会再跟着他们去衍州城。毕竟名义上来说,萧纪二人是去见家长,定婚期的,他们两个过路人,跟去实在不合适。 于是双方就此辞别,只是林序秋临别前寻了个空隙,单独来找任映真。 “打扰了,纪小姐,”他犹豫半晌才开口,语调诚恳,“昨晚多谢纪小姐出手相助。若非你及时破阵,我等恐怕……” 林序秋迎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,说不下去了,又是沉默好一会儿:“我有愧于你,当日竟未能识破奸人伪装,致使你缠绵病榻多时至昨日。你若不介意,我可否为你诊脉,看能否设法挽回一二?” “林公子言重了。”任映真说:“我不过自救而已。况且,如你所见,此时已经好全了。”他语调轻轻,像说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。 ——你来得太晚了。 【人开局就死了现在要他假好心还有什么用】 “……是我们负你至深。”果然林序秋眼底愧意更重:“最开始本是我们相托你保管那危险诡物,却反过来怀疑你受其蛊惑,又在你最需要援手之际临阵脱逃……” “唉。”任映真叹了口气,说:“前尘往事。” “你、你都想起来了,是不是?那你……” “我知道你要问什么。”任映真抬眼瞧他,笑里掺了点凉意:“既然想起你们三人都做了什么好事,为什么昨夜还要管你们两个的死活?我当然不是圣人,才没有以德报怨的兴致,只是没有必要。” 林序秋震了震。 “我还是那句话,自救而已。因为你们对我犯了过失就坐视你们去死——那有负于我的师承。更何况选择背后还有栖风城万人的生死,坐视无辜者罹难,非我之道。我不负我便可。” 这番话犹如冰水浇头,林序秋瞬间清醒过来。 私怨与道义之间,任映真选了后者。 他想起那些如刀的江湖传闻,他也是被那些流言先入为主。 林序秋说:“是我轻信流言,日后定当竭尽所能,为你澄清!让天下人知道,‘惊鸿客’绝非传闻中那般……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