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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司机开夜车有些疲劳，眼睛都泛血丝，便用音乐打打肾上腺素，但见林洛要睡了。

    “啊，不好意思，小伙子你是要睡一会儿吧？等到了前面那个红绿灯路口，我就关音乐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，学校很近的，睡着了反而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是中海医科大学吗？”

    “对。”

    “小伙子厉害啊！中海医科大学，在我们中海市可都是重本了，录取线很高吧，听说要六百好几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还行吧。”

    林洛随口应道，司机见他没继续说下去的意思，自觉停下问话，等车头到了斑马线前，红灯亮起，便把音量调低了一些。

    【天青色等烟雨，而我在等你……】

    【炊烟袅袅升起，隔江千万里……】

    【……】

    这首歌和林洛此时的心里颇为不符，他明明好不容易摆脱了秦绾，应该敲锣打鼓开茅台，开心庆祝才对。

    殊不知音量调小后的低沉调调，悄然戳到他内心深处。

    林洛半梦半醒，眼角不自主流下几滴眼泪，心里竟生出缺失一块拼图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有烟吗？”

    抽烟，作为排解寂寞的一种方式，在成年人的世界见怪不怪。

    林洛碰了碰身旁的王季年，寝室的社会大哥，抽烟喝酒，逃课烫头，所以林洛知道他一定有烟。

    不过。

    “烟？！……今天的确没带。”

    王季年感到新奇、停住按屏的手指，印象中的林洛是周末还进图书馆的好学生，实在想象不出他会抽烟。

    司机听到他们的对话，通过后视镜看了林洛一眼：“小伙子抽不抽软中？我副驾驶座那里有一条，烟绝对正宗，你可以查那个条形码验真伪。”

    “也行，给我来一包，多少钱？”

    “好嘞，65。”

    至于出租车司机卖烟，那不过讨生活罢了，家里上有老下有小，宁愿冒些风险，也不放过多个收入的途径，但前提不违背良心。

    林洛看得出司机是个实在人，酒意上头，懒得验真伪，反正车牌号记住的，也不怕买到假货。

    他迷糊着掏到钱包，却没从内夹层摸到钱。

    林洛低头一看，瞳孔骤然一紧。

    钱包里有身份证、银行卡、学生证，却唯独没有一分钱……

    “……不好意思，还是不抽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买卖不成仁义在，司机也没说什么，继续开着车。

    林洛倒不是没钱，手机电量还是能撑到扫码付钱的，不买了，是因为想到钱包不装钱——秦绾帮他养成的习惯。

    【就知道你酒后要抽烟，所以出门别带钱了！】

    【你要是用手机支付，那就看看屏保壁纸！】

    【要是这样你都还买，回家后我们对练一个拳击！】

    她的叮嘱现在还在他脑海里响起。

    至于屏保壁纸，那是一张秦绾捏着拳头的可爱图片。

    现在习惯他养成了……

    不过壁纸却是没了……

    车窗外吹来夜风，夹杂花圃里泥土气息，林洛鼻子一抽竟有些发酸，胃里的酒液此时此刻还有些苦涩。

    隔江千万里，我还能坐车，坐轮船，坐飞机，坐火箭去看你。

    隔了这么多年，绾绾，我该怎么去找回你呢？

    “……我，想你了啊……”

    回到宿舍时已经九点五十五分，断电了的走廊黯淡无光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会让人觉得更加空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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